风鸣玉低头瞥了眼身上的校服，从旁边的窗户倒影里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她似乎成了这个班的学生。
接着，她又感知到，无面人没有被教室吞进来，依然留在卧室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小橘还在她肩头打盹。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件好事，相当于在卧室里多了个锚点。
她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无面人身上，另一部分则用来观察这间教室。
黑板旁挂着“篮球比赛第三名”的奖状，抬头清清楚楚四个字：高二六班。
果然如此。
他们成了日记里的六班学生。
讲台上，老师口若悬河，激情澎湃的声音在死寂的教室回荡。
一张小纸条从后排传到前排，风鸣玉的同桌从桌底接过去，展开后读完，在上面画了道线，递给风鸣玉，脸上神色是学生时代特有的心照不宣。
风鸣玉伸手接过，看到纸条上写了一行字：
[放学后，体育馆，来的画正]
已经有两个半“正”，共计13人。
最后半个“一”墨迹还没干，看起来是同桌刚画的。
风鸣玉思索两秒，拿起笔，在纸条上画了个“丨”，脚尖踢了踢前桌，神态自然地把纸条递过去。
前桌也果然了然地反手接过，风鸣玉余光瞥见同桌表情，有种隐藏的兴奋。
纸条在全班转过一圈，老师讲了什么，谁也没心思听。
风鸣玉注意到也有不少人没画。
还有四个人犹豫了一会儿，纸条在他们手里留的时间格外久。
扎丸子头的女生左看右看，像是在找人，半晌无果，咬着下唇画了道线。
这是温恬的习惯性动作。
另外三个也能从细节分辨，公主切的是迷彩服，一直在掐手心。鲻鱼头的是体育生，她习惯性抖腿。半框眼镜的是大四生，摸了好几次下巴。
不知道内心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是和现实不太一样，传完纸条，很快就下课了，肯定没到45分钟。老师又拖了几分钟堂，班里有些躁动。
他前脚走，后脚教室里就喧闹起来，有人飞快收拾东西，背上书包就跑，仿佛跑慢点就会被鬼撵上。
剩下的人沉默对视，有人想说什么，又被旁边人用眼神止住。
二十多个人，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前往同一个方向。
风鸣玉先后找到温恬等人。
温恬他们还在愁模样变了，认不出彼此，是不是得做点什么主动暴露身份，没想到风鸣玉已经把他们都分辨了出来。
大家一边跟着人群走，一边听风鸣玉讲她是怎么认出他们几个的。
体育生听完愣了半天：“你观察力好强啊。”
温恬有荣与焉：“那可不，我们家佩佩眼力贼好，之前还在地铁上抓到过扒手。”
众人肃然起敬。
大四生郑重地望了眼风鸣玉，她话不多，但是总能点出关键，可能是在藏拙。
风鸣玉要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纠正，比起“藏拙”，还是“咸鱼”这个词更准确。
等温恬说完风鸣玉抓扒手的事迹，体育馆也已经到了。
一走进去，众人就感觉到一种沉闷、滞涩的气氛。
并不是因为光线昏暗。
事实上，现在的体育馆亮得不能再亮，一根又一根蜡烛被已经抵达的同学点燃，烛光围成一个圈，照得每个人脸色煞白，地上连道影子都没有。
这些蜡烛的光，耀眼得像太阳。
一座比人还高的金蝉雕像矗立在光圈中，突起的复眼冷幽幽地俯瞰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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