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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倩连忙上前阻拦：“辛姑娘，这位是沈天君沈大侠，也是被七七带回来的，说起来，比我还更早认识七七，他……不是坏鬼。”
沈天君被阻拦了一下，稍微冷静了些，拱手为刚才自己失礼的举动而道歉：“是沈某唐突了。”
辛十四娘扭头看了七七一眼：此鬼一身煞气，生前必造不少杀戮；面色青黑，死后还带怨气，浓得化不开。这样的鬼你也捡，真不怕给自己添麻烦。
七七再次摸鼻尖：路见不平、路见不平……
绣线是买不成了，看沈天君的状若癫狂的样子，定是有什么大事，七七打头，带着两妖两鬼一丫鬟并一连串护卫去了最近的一家朱家酒肆。
开封香汴天酒楼高六层，越是往上消费越高，开封城里富裕者众，呼朋引伴宴请宾客往上走图个面子的人不在少数，但酒肆的喧闹都是从傍晚开始的，大中午进来这么一群人，跑堂还没来得及招呼，在后的掌柜就迎上来了：“少东家！”
“我是招待朋友，你自去忙你的，让小二捡现成的小菜上几碟就行。”
将护卫们留在楼下的散客桌，朱七七带着辛十四娘、沈天君和聂小倩径直进了顶楼的包间，小泥巴和小红于包间门口候着。
不消片刻，包厢里就摆满了瓜果点心并一壶清茶，还因少东家不喜欢熏香，桌上换了鲜花插瓶。
……
“沈大侠何故神色匆忙？”
七七委婉问到——何止是匆忙，简直就是失态。
“沈某刚才在城内，看到了犬子，情急之下这才失了神智，幸而被朱姑娘拦住。”
沈天君缓了缓神，道出缘由。
七七难以置信地停滞了倒茶的手：真的假的？
聂小倩惊呼：“沈大侠你……没弄错？”
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七七才将沈天君带离回雁峰几个月，归程一路散发给朱家商号的寻人嘱托昨日才刚刚分发给开封的朱家镖局，沈天君就说他自己找到了他儿子！居然就在这开封城内！即便是说书的，也不敢这么往下编吧？
“不会错，不会错，他就是岳儿。”
沈天君十分肯定地说，“那眉眼，那神态，我不会认错的。”
“沈大侠，你在哪儿遇见了你儿子啊？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聂小倩继续追问。
说来也巧，正是因为昨日朱老爷和朱七七一直讨论中州马场，叫沈天君对此生出了几分好奇。他年少时好马，对马经亦有所研究，此番因为敬佩朱老爷的为人，就去中州马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谁知，竟有了意外的收获。
“在朱家的中州马场。”
过得怎么样？沈天君黯然垂眼：岳儿穿着普通，竟是连一匹坐骑都没有……堂堂九州王沈天君的儿子竟然落拓至此。
聂小倩问：“沈大侠怎么不早说？咱们刚才就可以立时赶过去呀。现在过去，你儿子会不会已经走啦？”
沈天君道：“这倒不妨事，岳儿他和马场管事定了一匹四蹄踏雪的黑色骏马，约定好明日交割。”
言罢，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七七：“朱姑娘，沈某有个不情之请，今夜怕是需要……”
七七点了点头：“可，当时在回雁峰，我便答应了帮您寻子，现如今就送佛送到西。”
“大恩不言谢，沈某先告辞了，今夜子时拜访，望勿怪罪。”
沈天君来去匆匆。
聂小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个牵挂的人可真好啊。”
沈大侠一定是去找他儿子去了。
“你才答应了我什么，结果又去做滥好人。”
辛十四娘伸手点了点七七的额头。
“九州王亲自指点武艺，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吧？我就放点儿血，这买卖赚大发了。”
“你当我不知道你？你根本就不需要也不稀罕这些，说着等价交换，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觉得不欠你因果，免得误了轮回。你又不缺那几句谢谢、那一些俗物！”
“十四娘！”
七七郑重地唤了对方一声。
辛十四娘抱歉地望着聂小倩：“是我多言了，聂姑娘你不要多想。”
聂小倩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做鬼的时间长，早就知道这些了，辛姑娘你放心吧，欠了七七的情就是欠了，怎么都抹不掉的，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七七的；七七你也别担心，我这个鬼，除了想得开，也没别的优点了，不会被这些困扰的。不过……咱们还买东西吗？”
比起其他，几百年没有逛过街的可怜女鬼更关心后面的问题。
七七与十四娘对视一眼：“买啊，吃完就去。”
逛街果然是宣泄情绪和解压的绝佳途径，一个多时辰之后，辛十四娘因为这两个月频繁遇见冯生而产生的烦躁郁闷之情便散去了。
“前面那条街好热闹！”
聂小倩飘得高看得远。
“那是开封府的中秋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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