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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

琥珀将她送到桔梗栖身的寺庙外,恭敬退下,转身利落地消失在茂盛的林间。

曾经败落的寺庙,因为医术高超的巫女的到来,重新焕发了生机,而今又是一副人声鼎沸的模样。

她对战争中受伤的人,不分敌我的一律施救,而且自身还拥有离奇的术法,救活了很多生命垂危的人。在这混战不休的世间,她的存在宛若菩萨在世,越来越多的人都听闻她的善名,特意来此寻求帮助。

奉仙来时,来求医的伤员们已经排到了庭院里。虽然环境嘈杂了点,气味混乱了点,但是,大家都有被好好安置过,井然有序地各自休息着,面上尽是侥幸留下一命的欣喜。

正在给伤员包扎伤口的白衣绯袴巫女感官敏锐,一回头,就看见奉仙迈步跨进门槛,喜悦溢于言表,冲自己冲来。

奉仙三步并两步走过人群,直接扑到刚刚起身的桔梗怀里,冲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她仰着头,青莲色的眼睛里闪着欢乐的神光:“桔梗桔梗,是我呀,这么久,我一直在找你!”

桔梗扶住她,一贯冷清沉着的面上闪过一丝讶然,少有的怔愣片刻:“你是……奉仙?”

奉仙满心欢喜,点点头,径自握住她的手,有些怀念地放在脸畔蹭蹭,猫儿似的撒娇。鬼术烧制的人俑几乎和活人并无区别,然而,因为太过熟悉,奉仙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不同。

桔梗的手不复先前柔软温暖,人俑的身躯冰冷微硬,昭示着眼前之人只是曾经的幻影,明明什么都变了,却又什么都没变,只是桔梗,不再是桔梗了。就算她再怎么维护,他人也能轻易伤害到她。那些人将过往美好全部践踏,还要以救赎之名,肆无忌惮地想要夺取她非自愿醒来的人生。

她是如此无用,无法庇护她,命运依旧无法转危为安。正如奈落所说,五十年是很漫长的时光,她错过了太多的东西。

巨大的欢喜过后,空荡荡的苦涩丝丝缕缕在心头蔓延开来,入喉,化无边痛苦的哽咽,随着眼泪,淌满脸颊,她勉强勾起的笑意根本阻挡不住滚滚而落的泪水:“桔梗,真的好久啊……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才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会让你遭受这种痛苦。对不起……”

像被巨手揉搓了心脏,漫天的疼痛,让她不可避免地陷入无尽的懊悔恐惧中,悲观愧疚宛若利剑,将她心神割裂,让一向善于隐忍的她,如孩童般无助嚎哭。

桔梗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她点漆的黑瞳里闪过一丝复杂,还是将抱着自己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奉仙扶起来,吩咐了自愿来帮忙的人照料伤员,便带着奉仙回到了暂居的屋子。

一切的情绪,都需要时间来平复。

时间过去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崩溃的情绪渐渐平复,奉仙搂着桔梗,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只觉得一直空荡荡的心灵被填满,然而心酸和欢喜混杂成一种让人泪流的情绪,让她只得一刻不停地盯着桔梗,才能从无所适从的情绪中稳住心神:“你还在我身边,太好了……”

桔梗给她擦了擦脸,摸索着她通红的眼眶,声音依旧温和柔软,唇边有着清浅的笑意:“不要哭了,奉仙,都已经过去了。”

眼前之人,那时候任性地说着“等我,我会回来的,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就在自己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现在,又抱着自己哭得毫无形象,五十年应该是很漫长的时间,枫已经老去,犬夜叉身边也有了其他同伴,但只有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怎么会过去呢?桔梗,我们明明在更早之前就想见的。都是因为犬夜叉,因为他不必要的软弱,伤害了你,也导致今日我们才得以相见。”

心中怨恨不平,让奉仙忘记了悲伤。她起身,从自己眉心召出桔梗的灵魂,已经被唤醒的灵魂迫不及待地冲出她的束缚,径直冲入桔梗的躯体中。

奉献咬破手指,在桔梗手背上画出怪异神秘的封咒,咒成的一刻,血色纹路渗入她虚假的身体,再找不到一丝痕迹:“那个叫戈薇的小姑娘,凭着是你的灵魂转世,一而再再而三的借生者的能力,伤害你。不管她是故意还是无意,我都不会原谅她!对我来说,这个世上,桔梗,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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