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治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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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喜是在村外的榕树下醒来，他有些恍惚的睁开眼，被从茂密树叶缝隙中直射而来的阳光刺得又眯起了眼睛。

“雨停了？”

他迷迷瞪瞪的站起来，未时的太阳带着一股毒辣的势头，即使在阴凉处也很难不被侵扰，丝毫嗅不出半点潮湿的味道。

陈喜下意识向着熟悉的道路往家走，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陈喜！”身后有人叫他，陈喜下意识回头，认出是邻居婶子在叫他，打招呼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脸上刚泛起的笑容突然凝滞了。

他的眼睛不受控似的落到了婶子旁边房屋屋檐落下的阴影上，落到了阴影蔓延的土地上。

没有丝毫雨水的痕迹，地上依旧是尘沙泥土——那是许久未曾下雨的证明。可刚刚分明下了一场大雨！

陈喜想起来了，想起了自己失足落入陷阱不慎摔断了腿，想起了仙人施法救他脱困，治他伤腿，还有那林间小屋！

可他怎么会睡着，又怎么会在村口的大榕树下醒来呢？

邻家婶子没注意到陈喜的心不在焉，她只是可怜陈家娘子慌神无措，见着陈喜便好心提醒：“陈喜，你家娘子正四处寻你呢。”

陈喜脑中乱哄哄的，他勉强对婶子敷衍了几句，答应着马上回去给娘子报平安，就步履匆匆的往村外走。

不行，他得再回去！

大脑中的记忆如此清晰真实，他不信那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凭着多年在山中砍柴积攒的经验，陈喜很快在记忆的帮助下找到了通往仙人居所的那条路，而远远的，似乎确实能隐隐约约的窥见房屋的形状。

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走，也无法到达目的地，甚至会在尝试其他上山道路后绕回到起点。

如此奇怪的情形，放在以前，陈喜大概会以为碰到了鬼打墙。但如今他清楚，这是仙人不肯见他的意思。

没能再遇仙人，陈喜有些丧气，但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遇见仙人这件事绝对不是他的臆想。

一次的失败并没有打击到陈喜。他也知道自己一介凡人，见一次神仙已是几世修来的运气，如今还怀揣着其他念头，总归是要经历些波折的。也许仙人是想考验他的决心和耐心，说不定当他再次登上山见到仙人，就是自己成神之日！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陈喜日复一日的登山，每失败一次，他就更坚定一次内心的想法，第二天接着去爬山。

村中任何人的异常都逃不过邻里乡亲的眼睛。何况陈喜这样不加掩饰的每日前去，有好事之人明里暗里的打听，知道他在山中遇见了仙人，都笑他得了癔症。

陈喜却不同他们生气，只是在对方刺耳的笑声中，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不多久，又有人据说在山中遇到了仙人。与陈喜遭遇相同的是，尽管这些人言之凿凿的说曾被邀请至仙人的居所，却一次也未曾领人成功前往。

后又有传言，有猎户曾说陈喜所说遇仙那天，自己的陷阱确实被破坏，深洞中却未见猎物。

登山的人越来越多，这其中，有陈喜这样直面过仙人，最初的信徒。而更多的，则是被说服，后加入的信徒。

“仙君，这些天上山的人愈来愈多，真的不放他们进来吗？”纪元无不担忧的问。

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片刻，南阁开口：“将划定的界线向后撤几分。另外，纪元，你去办件事。”

上山的人并非结伴而行，且各有各的上山路。至少陈喜不觉得多一个人一同上山会增加遇见仙人的几率。他兀自走在曾经遇见仙人的那条路上，至于为什么选这条路，陈喜有一套自己的判断。为什么不是在其他路上遇见仙人，偏偏是这条呢？肯定是这条路比较有仙缘！